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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言接下之规如何论 宋 · 高应松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四六、《论学绳尺》卷九
论曰:人主一心之微,上下相际之交也。
凡听言之道,未有不本于人主之心,心之广狭,盖言脉之通塞系焉。
天下莫患乎上下之情不通也,必有交焉,则人主方寸之间是已。
吾方局于猜防疑虑之私,而居之以强明好察之实,天下见其浅中狭度而猷之不裕也,其谁言之?
设或有言,亦终至于龃龉而莫之合,捍格而不可容。
汉唐以下之人主皆病之矣,而况其德宗乎?
听言宏接下之规,宣公力为帝言之,使帝也反而求诸其心,斯得之矣,惜乎帝之不然也。
虽然,贽如帝何哉。
听言接下之规如何?
夫上下之情难通也久矣,欲人之言也难矣。
天门沈沈,邈不敢诋,于是有欲言而谒诸其上者,如谒诸神明。
甚矣,其未易接也!
故交接之道贵乎忱实,《易》于《坎》之纳约曰「樽酒簋贰,刚柔际也」,此言听言接下之道也。
天下固未有间绝而不可以相接者也,其间也必有为之际,其际也必其上下彼此之交。
上之不能通乎下,下之不能通乎上,其间不能以寸,此在乎人主之一心耳。
充之则广,蹙之则狭,大之则天地万物无不容,小之则纤芥毫末有所不受,此固尧舜禹汤文武数圣人之听言,而得是以为规也。
无稽之言勿听,弗询之谋勿庸,是盖得之精一执中之馀。
归其有极,会其有极,则所以谋卿士、谋庶民者亦无一之不尽。
盖中也、极也,固尧舜禹汤文武数圣人之所谓规,而以接下焉者也。
市于议,道于谤,下而至于刍荛之微、工瞽之贱,圣人接之固有道矣。
而秦则反之。
夫群臣顿首而后敢言,再拜而后敢请,上下之情阔绝,秦之浅中可见矣,而亦以仆其国。
高皇帝宏其规模,好谋而能听,监门挽辂之夫皇皇然接之若不及,至今称帝为大度豁如之主,其规模盖可想见。
夫秦汉之异若此矣,而何德宗之不悟哉?
盖德宗也,有高视天下之志,而无容天下之度,规规然铢较寸度于小物细故之中。
故凡拒谏而饰非者,皆其口舌之能,耳目之便,非其有恢恢有容之心,此最帝之痼疾也。
姜公辅以卖直见疑,萧复以轻己见忌。
虽以陆宣公之百篇仁义,而帝固未之察也,亦枘凿而已。
嗟夫,帝方怙非以自是,岂不疑公辅之卖直?
方强明以自任,岂不疑萧复之轻己?
方展转于利欲之中不能自拔,而以宣公仁义投之,上下之情宜乎其不相接也。
接与不接,直方寸间耳。
帝方寸间扰扰焉,营营焉,发无所容,上下恶乎其可通也。
夫彼皆其辅相也,而不相接若是,况下是者乎?
曷不广其接下之规乎?
规广乎中,则情通乎上下矣。
帝惟不与诸臣接也,故窦参、延龄辈得以其言自售,而帝且喜圆恶方矣。
此之接如水投石,彼之接则若胶漆牢固而不可解。
《孟子》曰:君臣怀仁义以相接,反是则利矣。
帝怀利以接下,彼以规利之言进,如延龄辈又安足怪乎?
呜呼!
言之听不听,情之接不接,盖系乎君心之广狭也。
天下非庸主之病于狭也,惟强明好察者常病之。
故周厉之监谤,秦皇之愎谏,在唐则为强明好察之德宗。
其上下之情不接,皆足以致乱,宣公之言岂不足为帝规哉,惜乎其非唐虞三代器也。
夫惟好谋能听,豁达无我,高皇帝近之矣。
谨论。
孙偓判户部 晚唐 · 裴廷裕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四十一
门下。在天成象。
拱帝座者三台。在地称崇。
镇方隅者五岳。我有贤辅。
立乎大朝。叶三台照耀之功。
契五岳匡扶之力。既凝庶绩。
宜峻徽章。正议大夫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上柱国赐紫金鱼袋孙偓
壁立孤峰。渭清一派。
早以闺门之行。闻于乡里之间。
张融高文。聚为玉海。
孙绰丽赋。掷作金声。
颇喧惊座之词华。遂整冲天之羽翰。
鹏张上国。颜渊首冠于诸科。
弓招小山。穆生道优于置醴。
厥后簪御史笔。讲博士书。
从容累践于南宫。谏诤俄升于左闼。
兰香见忌。玉冷多猜。
比骚人湘浦之行。继贾谊长沙之役。
朕自知直道。召归掖垣
于敷陈。必尽肺腑。
朱云折槛之对。识张华王佐之才。
断自中宸。爰立作相。
弥缝不倦。匡益居先。
操心愿革于浇浮。进善必先于行赏。
搜抉沈滞。拔用隐沦。
致我时风。自尔而厚。
张说元宗之代。初启集贤。
窦参居德宗之朝。别分户部
一则宠九流之坟典。一则萃四海之赋舆。
式仗英规。遂兼兹领。
高建楚子之爵。贵升郑众之阶。
勉殄寇雠。以复朝社。
银青光禄大夫依前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判户部事。仍封安乐县开国子
食邑五百户。馀如故。
相箴 北宋 · 田锡
 出处:全宋文卷九七、《咸平集》卷一三
智周万物曰圣,道济万民曰贤。
圣乃君德也,贤亦君德也。
然天无二日,土无二王,故圣人王则贤者事之,贤者王则圣人事之。
周公相成王,乃以圣事贤者也;
仲虺成汤,乃以贤事圣者也。
舜、禹在十六相之间,即以圣事圣者也。
高宗命相,称若金用尔为砺,若旱用尔为霖,若和羹用尔为盐梅,若济川用尔为舟楫。
此得命相之大旨也。
管仲相桓公也,以隰朋善摈赞之礼,请立为司宾
宁戚能稼穑之政,请立为司田;
宾胥无明于刑法,请立为大理
王子城父谙于战阵,请立为大司马
东郭牙忠鲠谠直,请立为大谏
乃曰君欲理国强兵,则五子在焉;
若欲霸王,则夷吾在此。
此乃得为相之大体也。
是知宰相所居者国之大位,所务者国之大事,所忧者国之大难,所理者国之大柄。
百职如网罟也,群官若襟袂也,提纲则网罟不紊,举领则襟袂自整。
所谓挈霸王之器,授于圣哲之主也。
陈平不言细务,丙吉耻按小吏,所以府无铃阁,门不施闑,示与邦国大同也。
不于众务之有隔也。
许扣閤以白事,呼宜禄以立闻,是表宰相之贵异于臣僚之贵也,宰相之职贰于帝王之职也。
君在座,见宰相则起,赞拜者揖而告之;
君在车,见宰相则下,赞礼者导而告之。
伊尹谓之阿衡吕望谓之尚父,圣人所以隆其礼若是也,贵其才亦然也。
所任非轻,所责亦重。
若天地有大变,邦国有大灾,则引咎责躬,谢病免职。
天下知其隆贵,而不知其忧劳;
受其陶镕,而不知其功业。
五帝之时,人谨事约,故宰相得致其理。
三季而下,俗薄文弊,故宰相尤劳其精。
玄宗姚崇、宋璟,则开元之初,天下康济
用林甫、国忠、则天宝之末,海内丧乱。
岂独臣之过也,抑亦君心之怠也。
当忧勤之时,则逆鳞犯颜之臣,谓之忠荩而听纳也;
及安逸之后,则苦口沃心之谏,谓之狂妄而厌闻也,岂徒然哉!
魏徵太宗也,以抗直克保其终;
宪宗之用李绛也,以刚正不得其死。
盖君臣之际,委遇方深,则谗谤生焉,祸难起焉。
谗言不惑,则匕首窃发。
岂惟正直忌于众目,抑亦富贵摇于人心,王涯遂死于疑兵,窦参亦逢于刺客。
是知为相不易,为君亦难。
不惑谗疑,君之难也;
不事富贵,相之不易也。
德宗,勤俭之令主也,惑于谗疑;
赞皇,才略之贤相也,溺于富贵。
宰相所先者才略,所重者识量。
刘幽求克平内难,唐休璟善料边功,乃才略者也。
张九龄请诛禄山娄师德密荐仁杰,乃识量者也。
有量则深沈而难测,有识则敏速于先见。
使玄宗九龄之言,则禄山之乱不生矣;
使天后不言师德之荐,则仁杰之明不知矣。
夫俾人迁善远罪,而不自觉者,礼也;
致君去危就安,而不自悟者,贤相也。
盖弭乱于未形,制理于未兆,群官但受其节制,万机莫测于运用也。
黄閤之下,敢献箴曰:
惟天有斗,斡运化机。
日月五纬,阴阳四时,斗柄所指,随其推移。
惟君有相,调燮天下。
朝廷百揆,天地万化。
政柄所指,随其强霸。
一国具瞻,三台之象。
所务才略,所先识量。
量若不宽,不能容众。
识若不明,不堪大用。
才若不长,不堪任重。
略若不深,不谋公共。
识量有智,为相之器。
礼乐征伐,为相之辔。
按辔理人,利器事君。
献替辅弼,启沃经纶。
乃成大业,乃集大勋。
尧得元凯,垂衣而理。
得伊、仲,顺人而起,汉得良、平,乱略乃弭。
唐得房、魏,王道如砥。
君之股肱,禄既厚焉。
君之耳目,贵亦极焉。
禄厚骄生,贵极忘迁。
延龄调上,林甫忌贤。
元载专宠,吉甫弄权。
众僚位卑,不敢抗言。
百官礼隔,谁肯犯颜?
阿顺久矣,倾亡忽然。
性习相近,始终勿渝。
进贤为党,道则不孤。
至公为任,身则无虞。
民既富寿,物亦昭苏
狂生不佞,敢告仆夫。
家塾策问(一四)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三九、《省斋文稿》卷一三
问:人君用臣,道同则进之,否则退之矣。
人臣事君,道合则从,不合则去之矣。
德宗苛刻猜疑,而陆贽劝以忠厚诚信;
德宗好兵与财,而陆贽劝以消兵轻利。
其道可谓冰炭薰莸矣,然置之禁林,延登宰席,其君无厌逐之意,其臣无求去之言,何也?
考之《奏议》,窦参获罪,论救甚力,至请勿簿录其田宅,而肯致于死乎?
然当时议者多言死由
韩愈门生也,为作传,仅记德宗恕参之实而不敢明辨其非也。
胡不引疏以为證耶?
诸生试求其说与凡之论可施于今者,并著于篇。
直前奏劄(一 嘉定六年十月十一日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四五、《西山文集》卷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五九、《古文渊鉴》卷六三、《南宋文范》卷二二
臣不佞,昔在辛未之冬,尝因进对妄论北虏有必亡之势三,可为中国忧者二,今其强敌外攻,大臣内畔,戎酋废殒,骨肉分争,败亡之形盖甚前日。
臣愚窃谓此正天命离合之机,国家多事之始,可以为忧而未敢以为幸也。
夫女真腥秽河洛馀八十年,中原遗民,堕在鬵炭,臣知天意惨然者久矣。
《诗》曰「皇矣上帝,临下有赫,监观四方,求民之莫」,言天厌商乱而求民之定也。
又曰「惟此二国,其政不获,维彼四国,爰究爰度」,言、商之后无足当天意者,于是博求之四方也。
既又曰「乃眷西顾,此维与宅」,言诸侯之德无以易文王者,故天命之为中夏主也。
今天厌夷德更甚于独夫受之时,而堂堂中原,实宋旧物,陛下诚能进修圣德一如文王,发政施仁一如文王,上帝监观,当必有眷焉。
南顾之日,则虽因时俟衅,光复土宇,臣犹以为易。
若夫天时虽应而人事未修,补苴目前,虑弗及远,不幸一虏灭、一虏生,甚者奸雄乘隙而奋,风尘蒙雾,六合震动,虽欲燕安江沱、姑全金瓯之业,臣犹以为难。
盖尝深惟今日之势,必也君臣上下皆以祈天永命为心,然后可以安元元、固社稷,销未形之变,迓将至之休。
臣不揆狂愚,敢条为六事以献,惟陛下财择。
臣闻刘向有言曰:「祥多者其国安,异众者其国危,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谊也」。
臣窃究其指,以为不然。
盖祥多而恃,未必不危,异众而戒,未必不安,顾人主应之者如何耳。
伏观今岁以来,咎證荐至。
二月宜燠而飞雪冱寒,其令如六月宜暑而积阴骤凉,其令如秋,地宜安静而有震摇之变,水宜润下而有漂涌之灾,则阴阳犹失节也。
九月丁巳,星陨于昼,其占主益,十月戊戌,流星出昴,其占主吴,则象纬犹告愆也。
有一于斯,皆宜儆惧,而况重之以震霆之异乎?
景祐五年雷发孟春仁宗皇帝即下求言之诏,凡圣躬阙遗、臣下阿枉,与夫政教刑狱之失,荐绅百僚咸得悉言,所以通下情、召和气也。
今陛下自视何如仁宗,冬雷之警甚于春孟,而求言之诏未颁,政令否臧何由悉见?
四方利病何由尽闻?
群臣邪正何由遍察?
虽震惧之言不绝于口,忧劳之念日切于心,臣犹以为未也。
夫天之爱陛下如慈父,诲陛下如严师,亵而不严则爱有时而弛,玩而弗戒则诲有时而倦。
惟陛下考祖宗之已行,思所以通人情、察民隐、进忠直、屏佞谀,使善政日新,至和自应,此祈天永命之一事也。
商、周君臣更相启告,不曰「率乃祖攸行」,则曰「监于先王成宪」,由古暨今,未有作聪明、改法度而天下久安者。
臣观三代而下,治体纯粹莫如我朝,德泽深厚亦莫如我朝。
盖其立国不以力胜仁,理财不以利伤义,御民不以权易信,用人不以才胜德。
圣子神孙,世守一道,故虽彊不如秦,富不如隋,机变之巧不如齐、晋,材能之盛不如武、宣,然其恩结乎人心,富藏乎天下,君民相孚而猜忌不作,材智不足而忠信有馀,社稷长远,赖此而已。
陛下圣德谦冲,未尝轻改成宪,臣犹窃虑,或者患国势未张而欲振以威刑,患财用未丰而欲益以聚歛,谓诚信不如权谲,谓忠厚不如刻深,有一于兹,皆伐国之斧斨、蠹民之螟螣也。
惟陛下察截截之谝言,守闷闷之家法,舍一时之近效,恢长世之远图,此祈天永命之二事也。
管仲有云:「下令于流水之源者,顺人心也」。
晁错亦曰:「三王法令,合于人情而后行之」。
夫二子以功利之徒、刑名之学,且犹知此,而况不为二子者乎?
汉世用法之严莫如武帝,然欲重皮币而皮币不可行,欲禁私铸而私铸不为止,岂非人心不服,则法有所不足恃耶?
夫法令之必本人情,犹政事之必因风俗也。
为政而不因风俗,不足言善政,为法而不本人情,不可谓良法。
陛下亦知近日人情之休戚乎?
昔有唐定制,非叛逆不籍其家。
德宗欲籍窦参陆贽争之,宪宗欲籍杨凭李绛争之。
今闾巷细民,小有诖误,辄罄其赀而没之官,有人心者宁忍为此!
往者明诏丁宁,毋得擅籍,朝廷德意未尝不归于厚,而贪官污吏倚法以削者犹自若也。
衔冤已甚之人,间能奔愬省部,经营展转,仅获给还,而违诏擅籍者终未闻薄惩一二,贪猾之吏,何惮弗为!
群情嚣嚣,不自聊赖,弱者至父子相随赴井以自毙,彊者至欲剚刃守臣以自快。
民愁如此,而承流宣化者动以人情安便为言,是不特欺其民,且欺其君矣。
孰谓清明之朝而可罔以非道哉!
《书》曰:「民情大可见,小人难保」。
臣愿陛下轸不见是图之戒,思不虐无告之言,令之未便者勿惮于改为,吏之不良者勿使之佚罚,收人心,解天意,孰大于斯!
此祈天永命之三事也。
赵简子尹铎晋阳请曰:「将为茧丝乎?
抑为保障乎」?
简子曰:「保障哉」。
往,损其户数,异时智氏之难,卒赖之以安。
今之有司知为保障虑者固不乏,而茧丝自营者皆是也。
日者近甸海塘一役,敷桩蓧至十六万,调丁夫至八千人,穷瘠之民,岂易堪此!
四方郡国,科民出镪,少者日亦千缗,江右守臣至有阴增常赋以自润者,久而弗已,岂邦本之利哉?
夫安富恤贫,王者之政也,而今郡县之官,往往有嫉视富民之意,多方破坏,不尽不止,独不思富之与贫相须而济。
今有馀之家窘于科敛,摧于告讦,皆蒿然有不自存之态,于是赊贷之路穷而贫民益困矣。
古者君与民为生,故有省耕省歛之政。
今毋望其能如古也,惟民自为生,官勿挠之足矣,而远方县邑,至有令民日用钱谷米盐之数悉书而上之官者。
其请历于官也有给历钱,其验视于官也有缴历钱,瘠民以肥吏,大率皆此类也。
年方屡登,变且未作,脱有饥俭,为虑可胜计耶!
臣愿陛下霈然下诏,申敕有司,削非法之征徭,禁不时之科率,以纾民力,以阜民生,此祈天永命之四事也。
臣闻式敬由狱者,苏公所以长王国;
虐用五刑者,苗民所以殄厥世。
昔我艺祖皇帝承五季极乱之馀,赤子遗民,存者什一,于是立奏案之法以革藩侯专戮之弊,颁折杖之格以除狱官过用之刑,至仁如天,覃及百世。
列圣因之,为法益备,急故入之罪,宽过失之诛,故范祖禹谓国家以仁继仁,哀矜于民,师用中典,为百三十年太平之本。
陛下天资宽恕,同符祖宗,好生之德,对越无愧,而臣区区思所以将顺者有三。
一曰今之理寺实名天狱,民有不幸入其地者,如赴坑阱,其视官吏如畏鬼神。
非他,狴犴比也。
间者蕃舶之诛,株连颇众,幽郁所感,淫雨为菑。
秋官有陈,继命趣决,有以见陛下钦恤之心。
臣愿自今非事体至重,毋轻下大理,设不获已,犹当限奏当之期,严枝蔓之禁。
《书》曰「何敬非刑,何度非及」,惟圣明垂意。
二曰廷尉天下之平,命官设属,宜常参用儒者,俾三尺之外,得传以经谊,本之人情,庶几汉廷断狱之意。
三曰酌情处断,所以重帅权,非列城所得
便宜斩戮,军兴一切之政,非平世所可行。
臣观比来浸相承效,傥或不幸有嗜杀之人,操擅诛之柄,惟意所欲,民奚辜焉?
愿亟制其萌,以杜藩镇之祸。
三者诚行,则上足以承天心,下足以拯救民命,延洪国脉,其在兹乎!
此祈天永命之五事也。
国家待遇臣子忠恕为心,故有罚罪之科,有宥过之典。
夫追命居住,视古流放之刑,其在圣朝,未尝轻
比缘官吏玩令,间或举行,谊在惩奸,本非获已,罚当其罪,人自无词。
侧闻刺举之官,或乖审谨,奏劾来上,未尽至公,乃者朝廷盖尝原贳一二矣。
臣愿因诏有司,博物论,若其倚法牟利,赃状灼然,在臣何敢遽议?
或缘材术短拙,措置乖方,本无嫚令之心,例遭旷职之罚者,揆诸人情,宜在可贷之域。
又郊霈之行,今将期岁,湛恩汪濊,草木为,而士大夫名丽丹书,间有未被湔涤者。
其间罪稔恶盈、名隳节丧、清议所弃,自无足云,若夫情有可矜,法所当宥,而有司因循未及举行者,愿诏宪曹条上之而庙论审裁之,非独恢洪至恩,亦以明布大信,此祈天永命之六事也。
周至成王,天下既极治矣,而召公作诰,一则曰祈天永命,二则曰祈天永命,若不能以朝夕安者,盖天命靡常,圣贤所畏,而况今乎?
然尝反覆《召诰》一篇,其纲目不过二事,曰敬德、曰小民而已。
盖国之将兴,不在彊兵丰财而在君德,国之将亡,不在敌国外患而在民心,此召公所以勤勤于戒王,而臣复推演之为陛下告也。
或者以为胡运衰微,天所以福我也。
呼韩、日逐之争,信为天之右汉矣,高澄、侯景之隙,独非天之祸梁乎?
今虏之存亡,大势可睹,虽吾量时度力,动以覆车自惩,然失火亡猿,势有相及,应酬一误,何事不生,安危之机,殆难预卜。
为今之计,独有力行好事以答天心。
天茍相焉,何乡不济?
伏惟陛下念王业之难安,惜天时之易失,日与辅相惟怀永图,屈己而受尽言,亲贤而远不肖,凡所以维持天命者,汲汲而图之,使人心日附,根本日彊,则进可以成功,退足以自守。
抑犹未也,虽受渭上之朝,纳河湟之土,忧方大耳,况事变之来有非意料所及者乎!
《诗》曰:「宜鉴于殷,骏命不易」。
愿陛下留神毋忽。
陆贽 北宋 · 孔武仲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九二、《宗伯集》卷一四
三代而上,士之名于世者,德行皆副于其言。
三代而下,世所共指为豪俊魁杰之人者,亦相望而出,然而能言者恒多,而能行其言者恒少。
故夫端居穷巷之间,环坐而论唐虞周孔之道,慨然自信,以为死生祸福,无足震动其心。
当利害,履荣辱,事变之所激,情伪之所牵,其能与平生之所学不相为胡越者,鲜矣。
非自信不笃,而知之不明故欤?
夫三代之后,习俗日益入于狭陋,以日益狭陋之俗,而临之以自信不笃之人,此所以上下相趋,日入于弊,而不自知其故也。
陆贽学艺闳博,通于古今。
遭遇德宗,言听计合,遂由翰林以登宰相
方其忠义之激,不顾身之安危,以与天子争是非,期必得而后止。
兹固天下之辩士,一世之俊臣也。
然卒不称贤相者,岂其才之不足欤?
盖其行不能充其言耳。
之见用,感天子殊遇,事有不可,极陈无隐。
或规其太过者,不从,曰:「上不负天子,下不负所学,吾不知其他」。
大哉斯言!
虽古君子所以自任者,不能过也。
之所学者,岂非所谓唐虞周孔之道?
彼数圣人之所以发于文章,化诲后世者,不徒治其外,而又将修其内也。
夫平好恶,节喜怒,徇公义,而忘爱憎者,皆治内之具也。
《书》曰:「无有作好,遵王之道。
无有作恶,遵王之路」。
《传》曰:「不念旧恶,怨是用希」。
荀卿亦曰:「怒不过夺,喜不过予,法胜私也」。
是道也,近之临一家,小之长百里,不可一朝而去也。
接乡邻之密,御僮仆之贱,不可一言异也。
身为天下之相,施赏罚生杀于四方者乎?
之为相,则异于此。
史称与吴氏兄弟争宠,天下丑之;
于公异有隙,及执政,发其旧恶,而摈之田里,人皆短之不能容。
呜呼!
亦当世之贤人,何其治于内者不工也?
使之学未尝及此,是不求其本而驰骋于其末,非善学也。
使之学尝及此矣,而操行之际无以应之,是又不得无罪也,安得曰不负所学哉?
此余所谓行不能充其言也。
之能,而其失如此,庸庸中才,而涉乱世之末流者乎?
此余所谓三代以来,士之能言者多,而能行其言者少矣。
盖德宗之用,始信而终疑之,以至疏斥,天下皆惜其才之不尽。
予独评之,以为德宗之猜暴,而辅之以之褊急,就使臣主相说,至于终身而不离,适足以眩疑四方,增寇长敌,而不足以安天下也。
窦参之死,天下归过于
虽其事状不白,然纷纭之议,遂至于此,亦之所为有以取之也。
其后忠州李吉甫事之甚厚,独疑惧。
夫以一吉甫不能料之,则其胸中盖亦浅矣,安足以任天下之重乎?
故夫居大位者,非才之难能,惟器识之难有也。
器之不闳,识之不远,虽有天下之奇才,犹驾轻车驰骏马而趋险隘之道,徒足以速其倾覆耳,而欲任重致远,岂不难哉!
此古人所以称宰相自有体也。
商量处置窦参事体状 中唐 · 陆贽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七十四
右。希颜奉宣进止。
朝来共卿等商量窦参事。卿等所奏。
虽于大体甚好。然此人交结中外。
意在不测。朕试根寻。
灼然审知情状。所以有此商量。
又闻窦参在彼处。亦共诸处交通不绝。
社稷事重。卿等只合与朕同忧。
宜即作文书进来。此事非小。
不可更迟者。臣面承深旨。
又奉密宣。皆以社稷为言。
又知根寻已审。敢不上同忧愤。
内绝狐疑。岂愿迟回。
更贻念虑。但以尝经重任。
斯谓大臣。进退之间。
犹宜有礼。诛戮之际。
不可无名。刘晏久掌货财。
当时亦招怨讟。及加罪责。
事不分明。叛者既得以为辞。
众人亦为之怀悯。用刑暧昧。
损累不轻。事例未遥。
所宜重慎。窦参顷司钧轴。
颇怙恩私。贪饕货财。
引纵亲党。此则朝廷同议。
天下共传。至于潜怀异图。
将起大恶。迹既未露。
人皆莫知。臣等亲奉威颜。
议加刑辟。但闻凶险之意。
尚昧结构之由。况在众流。
何由察悉。忽行峻罚。
必谓冤诬。偫情震惊。
事亦非细。若不付外推鞫。
则恐难定罪名。乞留睿聪。
更少详度。窦参于臣素分。
陛下固所明知。有何顾怀。
辄欲营救。良以事关国体。
义绝私嫌。所冀典刑不滥于清时。
君道免亏于圣德。特希天鉴。
俯亮愚诚。谨奏。
奏议窦参等官状 中唐 · 陆贽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七十四
右。
希颜奉宣进止。
窦参结朕左右。
兼有阴谋。
皆有凭据。
事不暧昧。
只缘连及处多。
不可推按。
卿等更宜商量。
若谓恐事体不稳。
即且流贬向绝远恶处。
窦申窦荣李则之
首末同恶。
无所不至。
又并微细。
不比窦参
宜便商量处置。
窦参等所有朋党亲密。
并不可容在侧近。
宜便条疏。
尽发遣向僻远无兵马处。
先虽已经流贬。
更移向远恶处者。
伏以窦参罪犯。
诚合诛夷。
圣德含宏。
务全事体。
特宽严宪
俯贷馀生。
始终之恩。
实足感于庶品。
仁育之惠。
不独幸于斯人。
所议贬官。
谨具别状。
其窦荣窦申李则之等。
既皆同恶。
固亦难容。
然以得罪相因。
法有首从。
首当居重。
从合差轻。
既蒙恩矜全。
等亦宜减降。
又于党与之内。
亦有淑慝之殊。
稍示区分。
足彰劝励。
窦荣与参。
虽是近属。
亦甚相亲。
然于款密之中。
都无邪僻之事。
仍闻激愤。
屡有直言。
因此渐构猜嫌。
晚年颇见疏忌。
若论今者阴事。
则尚未究端由。
如据比来所行。
必应不至凶险。
恐须差异。
以表详明。
臣等商量。
窦荣更贬远官。
窦申则之并除名配流。
谨具别状进拟。
庶允从轻之典。
以洽好生之恩。
夫趋势附权。
时俗常态。
苟无高节出众。
何能特立不偫。
窦参久秉钧衡。
特承宠渥。
君之所任。
孰敢不从。
或游于门庭。
或结以中外。
或偏被接引。
或骤与荐延。
如此之徒。
十恒七八。
若听流议。
皆谓党私。
自非甚与交亲。
安可悉从贬累。
窦参罢黜。
迨欲周星。
应是私党近亲。
当时并已连坐。
人心久定。
不可复摇。
今者再责窦参
特缘别有结构。
陛下亲自寻究。
审得事情。
所与连谋。
固知定数。
今若普加谴斥。
则恐翻类沦胥。
罪无指名。
谁不疑惧。
中外汹汹。
殊非令猷。
臣等商量。
除同谋阴邪事状分明者。
其馀一切。
更无所问。
将为稳便。
未审可否。
请不簿录窦参庄宅状 中唐 · 陆贽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七十五
右。
希颜奉宣进止。
凡是官吏贪浊。
取受钱物。
犹并徵赃。
窦参负朕至深。
广纳贿货。
又更交结。
谋行恶事。
其庄宅钱物奴婢之类。
岂不合收纳入官。
窦参身既远贬。
亦恐被人破除隐没。
今欲使人勾当收拾。
卿等商量可否者。
谨按国家典法。
没入官产。
唯有两科。
一谓奸赃。
一谓叛逆。
皆须先鞫犯状。
审得实情。
宪司察冤。
法寺论罪。
会府覆奏。
掖垣参详。
如是悉无异词。
然后谓之狱成。
而闻于天子。
其有抵于深辟者。
制可既下。
所司犹三五覆奏。
庶或宥之。
圣王爱人恤刑
乃至如此精慎。
罪法既定。
方合徵收。
叛逆则尽没其家。
奸赃则止徵所犯。
盖示惩戒。
匪贪货财。
何尝有罪未断。
有法未详。
而可以纳其资产者也。
伏惟圣德广大。
如天包含。
惩忿于彝宪之中。
念终于常情之外。
已存惠贷。
不寘严刑。
今若簿录其家。
窃恐以财伤义。
猥蒙下问。
皇明。
辄罄愚诚。
所祈天鉴。
谨奏。
议朝参官班序奏806年4月 中唐 · 武元衡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三十一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贞元二年御史中丞窦参所奏。
凡诸使兼宪官者。
元帅都统节度观察团练防禦等使。
馀并在本官之位。
其后苏弁于硕以度支郎中御史中丞
邓泳以易州刺史御史大夫
皆奉进旨。
令在同类之上。
伏以前后异同。
遵守不一。
臣谨议。
伏请自今常参官兼御史大夫中丞者。
省官立在本品同类之下。
唐赠兵部尚书宣公陆贽翰苑集序 中唐 · 权德舆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九十三
尝读贾谊书。观其经制人文。
铺陈帝业。术亦至矣。
待之宣室。恨得后时。
遇亦深矣。然竟不能达四聪而尽其善。
排偫议而试厥谋。道之难行。
亦已久矣。东阳绛灌。
何代无之。噫。
一薰一莸。善齐不能同其器。
方凿圆枘。良工无以措巧心。
所以治世少而乱日多。大雅衰而正声寝。
汉道未融。既失之于贾傅
吾唐不幸。复摈弃于陆公
公讳字敬舆
吴郡苏人。溧阳侃之子。
年十八登进士第。应博学宏辞科。
郑县。非其好也。
省母归寿春。刺史张镒
有名于时。一获晤言。
大加赏识。暨别。
泉货数万为赆。曰。
愿以此奉太夫人一日之膳。公悉辞之。
新茶一串而已。是岁以书判拔萃调渭南主簿
御史府以监察换之。德宗皇帝春宫时知名。
召对翰林。即日为学士
祠部员外考功郎中朱泚之乱。
从幸奉天。时车驾播迁。
诏书旁午。公洒翰即成。
不复起草。初若不经思虑。
及成而奏。无不曲尽事情。
中于机会。仓卒填委。
同职者无不拱手叹伏。不能复有所助。
尝从容奏曰。此时诏书。
陛下宜痛自引过。以感人心。
昔禹汤以罪已勃兴。楚昭以善言复国。
陛下诚能不吝改过。以言谢天下。
俾臣草辞无讳。庶几偫盗革心。
上从之。故行在诏书始下。
虽武人悍卒。无不挥涕激发。
议者以德宗克平寇乱。不惟神武之功。
爪牙宣力。盖亦资文德腹心之助焉。
及还京师。李抱贞来朝。
奏曰。陛下在山南时。
山东士卒闻书诏之辞。无不感泣。
思奋臣节。时臣知贼不足平也。
公自行在带本职。拜谏议大夫中书舍人
精敏小心。未尝有过。
艰难扈从。行在辄随。
启沃谟猷。特所亲信。
有时宴语。不以公卿指名。
但呼陆九而已。初幸梁洋。
栈道危狭。从官前后相失。
上夜次山馆。召公不至。
泫然号于禁旅曰。得陆贽者赏千金。
顷之公至。太子亲王皆贺。
初公既职内署。母韦氏尚在吴中
上遣中使迎至京师。道路置驿。
文士荣之。丁韦夫人忧去职。
持丧于洛。遣人护溧阳之柩。
祔于河南。上遣中使监护其事。
四方赙遗数百万。公一无所取。
素与蜀帅韦南康布衣友善。韦令每月置遗。
公奏而受之。服阕复内职
权知兵部侍郎觐见之日。
天子为之兴。改容叙吊。
优礼如此。内外属望。
日夕俟其辅政。为窦参忌嫉。
故缓之。真拜兵部侍郎
知贡举。得人之盛。
公议称之。贞元八年中书侍郎平章事
公以少年入侍内殿。特蒙知遇。
不可与众浮沈。苟且自爱。
事有不可。必诤之。
上察物太精。躬临庶政。
失其大体。动与公违。
奸谀从而閒之。屡至不悦。
亲友或规之。公曰。
吾上不负天子。下不负吾所学。
不恤其他。公精于吏事。
斟酌剖决。不爽锱铢。
其经纶制度。具在德宗实录。
窦参刘士宁之赂。为李巽所发。
得罪左迁。横议者以公与参素不协。
归罢相之议于公。户部侍郎判度支裴延龄奸回得幸。
害时蠹政。物议莫敢指言。
公独以身当之。屡言不可。
翰林学士吴通元忌公先达。每切中伤。
阴结延龄。互言公短。
宰相赵憬。公之引拔。
升为同列。以公排邪守正。
心复异之。偫邪沮谋。
直道不胜。十年退公为宾客
罢政事。明年夏旱。
刍粮不给。军校诉于上。
延龄奏曰。此皆陆贽辈怨望。
鼓扇军人也。贬公忠州别驾
上怒不可测。赖阳城张万福救之获免。
蜀帅韦令抗表请以代已。岁赂资粮。
公在南宾。闭门却埽。
郡人希识其面。复避谤不著书。
唯考校医方。撰集验方五十卷行于世。
江峡十稔。永贞初
郑馀庆阳城同徵还。公已薨殁。
时年五十二。公之秉笔内署也。
搉古扬今。雄文藻思。
敷之为文诰。伸之为典谟。
俾僄狡向风。懦夫增气。
则有制诰集一十卷。览公之作。
则知公之为文也。润色之馀。
论思献纳。军国利害。
巨细必陈。则有奏草七卷。
览公之奏。则知公之为臣也。
其在相位也。推贤与能。
举直错枉。将斡璿衡而揭日月。
清氛沴而平泰阶。敷其道也。
伊说争衡。考其文也。
与典谟接轸。则有中书奏议七卷。
览公之奏议。则知公之事君也。
古人以士之遇也。其要有四焉。
才位时命也。仲尼有才而无位。
其道不行。贾生有时而无命。
终于一恸。唯公才不谓不长。
位不谓不达。逢时而不尽其道。
非命欤。裴氏之子。
焉能使公不遇哉。者又以房魏姚宋。
逢时遇主。克致清平
陆君亦获幸时君。而不能与房魏争烈。
盖道未至也。应之曰。
道虽自我。宏之在人。
蜚蝗竟天。农稷不能善稼。
奔车覆辙。孔孟亦废规行。
若使四君与公。易时而相。
则一否一臧。未可知也。
而致君不及贞观开元者。盖时不幸也。
岂公不幸哉。以为其道未至。
不亦诬乎。公之文集有诗文赋。
集表状为别集十五卷。其关于时政。
昭昭然与金石不朽者。惟制诰奏议乎。
虽已流行。多谬编次。
今以类相从。冠于编首。
兼略书其官氏景行。以为序引。
俾后之君子。览公制作。
效之为文为臣事君之道。不其伟欤。
东宫劝读录一 其二 乞不杀窦参及免簿录庄宅三状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四六、《诚斋集》卷一一二
万里曰:窦参何人也?
学术之未尝,古今之不知,徒挟其小才小慧,时出一二可惊可喜之事以中德宗之慧察,是以喜之,数召见而问之。
献纳论思,安用此物哉?
意其所陈非街谈巷语之鄙事,则谗謟面谀之巧言也。
及其以此而为相,谓燮理寅亮之业尽在是矣。
延英每对,同列皆退,而己独留,彼岂知所谓所言公公言之者?
至与其徒谮陆贽以受贿,帝怒而逐之,又欲杀之。
虽救之,帝竟杀之。
宠辱之反,何其亟也!
孔子曰:「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
又曰:「事君数斯辱矣」。
盆成括仕于齐,孟子曰:「死矣,盆成括」。
盆成括见杀,门人问曰:「夫子何以知其将见杀」?
孟子曰:「其为人也小有才,未闻君子之大道,则足以杀其躯而已矣」。
身居稷、契、周、召之位,而甘心为宦官宫妾之职,无事君之大节,而以伺逻为小忠。
初以此进身,卒以此杀身。
盖初以小察而或中,故主嬖之以为忠,卒以大谮而无实,主始悟其欺。
此无他,矜盆成括之小才,而未闻大臣以道事君之学也。
其进,幸也;
其死,非不幸也。
嗟乎,参之谮也不遗馀力,而之救也亦不遗馀力,君子小人之存心,其相去近远何如哉!
论德宗者皆知其猜忌刻薄,受欺奸谀,是固然矣。
至于参之谮,何其灼然不惑,断然不受欤!
使任有终,岂特可以还贞观开元之隆哉!
虽成王不疑周公孝昭委任霍光,何以加焉!
臣等谨检京兆府应徵地税草数,每年不过三百万束。
其中除留供诸县馆驿及镇军之外,应合入城输纳唯二百三十万而已。
百姓般运已甚艰辛,常迫春农,仅能得毕。
今若更徵一千万束,仍令并送入城,即是一年之中并徵三年税草,计其所加车脚,则又四倍常时。
物力有穷,求取无艺,其为骚怨,理在不疑
臣等又勘度支京兆此来雇车估价及所载多少,大率每一车载一百二束,每一里给佣钱三十五文,百束应输,二束充耗。
京畿诸县去城近者七八十里,远者向二百里,设令远近相补,通以百里为程,则雇车载草百束悉依官司常估,犹用钱三千五百文。
即是一束之草,唯计般运已当三十有五文,买草本价又更半之。
度支曾不计量,自我作古,径以胸臆斟酌,限为二十五文。
谓之加徵则法度废隳,谓之和市则名实乖反。
傥可其奏,人何以观?
万里曰:裴延龄度支,建折税市草之议,每束折钱二十有五。
旧制,诸县载草入城,一束之草车脚之费为钱三十有五。
买草之价半之,为钱十有七。
延龄每一束折钱二十有五,盖名增而实减之,以欺德宗而行其说也。
盖旧制为钱十有七,而今增其八,是名增之也。
较之车脚之赀,则减其钱二十有七,是实减之也。
德宗乐其名之增足以利民,而不知其实之减深足以害民。
延龄何苦减之以害民也?
盖减车脚之费每束之钱二十有七,而折市一千万束,则是一岁之所减为缗钱者二万有七千矣。
以所减之钱为羡馀之献,则宠愈固而官愈尊,此延龄之所以减其直也。
德宗一岁乐于得二万七千缗之羡馀,而忘于失京城百万之民心,陆贽所以极论其不可也。
大抵天下之财有常数,过常数而为羡馀者,非增其所当取,则必减其所当与。
增其所当取者,掊克也;
减其所当与者,割剥也。
裴延龄以掊克、割剥而得官职,德宗羡馀而失民心。
人臣得官职而人主失民心,人主亦何利于此哉!
万里读奏议既终篇,执牙篦白太子曰:「进言易,听言难。
听言易,听言而用之者为难。
之事德宗,论谏皆本仁义,使德宗能听之,听之而能用之,则可以尧、舜,可以禹、汤,可以文、武,下犹不失为汉之七制、唐之太宗
德宗不惟不行之,且不听之,不惟不听之,至于疾之,恶之,怒之,怨之,几欲杀之。
使无阳城不幸为龙逢、比干,未知德宗何如耳!
此非之不幸也,唐之不幸也。
然君臣之相与固有不遇于同时而遇于异世者,不遇同时之德宗,而遇异世之圣上,既使金华之官读之于讲筵,复使鹤禁之僚读之于东宫,盖异世之臣而得其君,同时之父而传之子。
而有知,亦必自庆矣。
之庆也,天下国家之庆也」。
太子曰:「侍读每于讲读之间,议论多所发明,甚有开发」。
唐天文述 中唐 · 欧阳詹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九十八
天虽覆育生生。
如其情。
则或与或否。
其与也非徒与。
其否也非徒否。
受命有生生者。
率其道反其道之致焉。
率则与。
反则否。
斯理也。
固必信至皇帝以孚。
皇唐百七十有一载。
皇帝御宇之十四祀也。
岁在辛未
贞元七年
其受命率道天与生生如情之与。
神哉灵哉。
明允惠和哉。
是岁之天也。
亭乎其正。
洞九霄之清澈。
清澈之中。
若有伺夫有求者。
郁乎其变。
浮五色以薰郁。
薰郁之中。
若有察夫所厌者。
称物之性。
应时之欲。
手足之赴人心。
羽翼之循鸟情。
农夫在畦。
蚕妇在林。
商或舟车。
工或𡋺雘。
愿燥愿湿。
罔不从志。
其馀则三光序流。
六气时行。
上至事事。
下洎营营。
羽毛鳞介。
勾甲芽萌。
求诸濡渥则常雨。
求诸煦旭则常晴。
求诸吹荡则常风。
求诸恬谧常宁
求诸烟云则常阴。
求诸日月则常明。
非不雨也。
非不晴也。
非不风也。
非不宁也。
非不阴也。
非不明也。
合雨而后雨。
物不乏其雨。
合晴而后晴。
物不乏其晴。
合风而后风。
物不乏其风。
合宁而后宁。
物不乏其宁。
合阴而后阴。
物不乏其阴。
合明而后明。
物不乏其明。
实皇帝知上帝以生生为己物。
与其祸福配己得失而寘之。
钦若兢若。
温如穆如。
心性二仪。
支体四时。
似续上元之效。
与夫人子能领父之忧。
承父之命。
继堂绍构得其心。
赠遗献酬惬其衷。
则财贿器物。
唯意是役。
牧圉台隶。
惟意是用。
以其役无不当也。
以其用无不宜也。
德胜隋。
天实维唐。
皇帝则唐天第九子也。
既克负荷。
上天所以唯意焉。
且烟云风雨。
亦天之财贿也。
日月星辰。
亦天之器物也。
神祇精灵。
亦天之牧圉台隶也。
是以皇帝动息神祇莫不随。
旨趣精灵莫不申。
肃穆寂寥。
骆驿虚无。
囊箧日月。
管钥风雨。
敬恭诛责。
而启闭多少之故。
将荫休施烟云。
若自诸帷幕而使舒张矣。
将洒润散风雨。
若自诸盆翣而使浇扇矣。
将烜清昼布阳德
若自诸垆灶而使燀灼矣。
将光幽夜启阴灵。
若自诸灯烛而使昭明矣。
处置唯滋。
含灵不折。
莓莓熙熙。
盖子祇父慈。
相为福釐也。
凡书恶记善。
史官之职。
箴人述
或人所通规。
鲰生则人之一夫耳。
讴吟日用而为之志。
若简册已载。
复何言哉。
傥犹未也。
庶补其阙。
是岁也。
扶风窦公参河中董公晋辅政之三年。
赵郡李公纾为天官之四年。
范阳卢公徵为地官之元年。
范阳张公濛为春官之三年。
昌黎韩公洄为夏官之三年。
吴郡陆公。
贽同为夏官之二年。
京兆杜公黄裳秋官之二年。
清河张公彧为冬官之五年。
太宰六官
于天子之为理棼澄派而清洪流者。
故列于斯志之末。
东宫劝读杂录(凡八段)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四七
万里读《通鉴》,至魏太武崔浩多所连及事,极论魏法之虐。
既就坐,詹事葛邲曰:「历代仁厚未有如本朝者」。
因及小人欲害君子,必指为朋党,为诽谤,祖宗未尝罪焉,不过窜谪而已。
陈东以谏死,既而光尧悔之。
万里曰:「此事非光尧之意,盖权臣汪、黄之意也。
汪、黄恶其发己之奸而诛之,而其谤及光尧尔」。
太子曰:「所谓党者,即类之谓也。
君子小人各有其类,岂得以党为罪哉」!
又曰:「尝读《骨鲠集》,见陈东上书,其意甚忠,但汪、黄视之以为雠,故杀之也」。
既退,万里赞葛詹事曰:「陈东之论甚佳」。
曰:「此是大节目,不可使东宫不知」。
一日讲读毕,葛邲因款语及一朝臣中风暴卒者。
太子曰:「何至遽卒乎」?
万里曰:「风者,虚之极也。
如木无根,遇风则拔,如花无蒂,遇风则落。
士大夫以声色斲丧其根本,故至于此」。
太子曰:「人之根本在元气,岂可不自爱」?
葛邲曰:「老子云『不见可欲,使心不乱』」。
太子曰:「枯槁之士无可欲而不乱者易,富贵者有可欲而不乱者难。
人皆能知之,皆能言之,顾行之难耳,可不戒哉」!
万里因举及仁宗用谏疏首黜梳头夫人事,及仁宗时故事。
端午日,宫中必奏乐一日。
是日召对一士大夫,未对间,一宦者持幅纸呈奏乐故事,仁宗掷之地。
既对而入,宫嫔有问者,仁宗怒曰:「何辱我!
我方见一贤士大夫,而乃作此,彼闻之,必谓官家在宫中只取快活,不忧勤天下」。
端午罢奏乐,自此始。
人主何必远师尧舜
自有本朝尧舜
葛邲又因举及仁宗时宫嫔一日群请递迁,仁宗不可,曰:「外廷必不肯」。
坚请,曰:「此事在官家,何问外廷」。
仁宗不得已,命各取金笺一幅,御笔书曰某人可美人,某人可才人,某人可婕妤,以遗之曰:「此即王命,可宝藏之」。
众皆谢。
他日有司给俸钱,皆如故。
众又请曰:「某等蒙迁秩,而有司不增俸,何也」?
仁宗曰:「吾固尝语汝,汝不信,今宰相台谏果皆执不可,奈何」?
于是众默然退,而取御笔缴纳。
太子钦叹不已。
谕德沈揆讲《尚书》,至「不迩声色」,万里因举其说曰:「适见沈揆义云:『迩,近也。
不迩声色者,不近之之谓也。
近之且不可,而况耽乐之乎』?
此论甚佳」。
太子亦曰:「甚佳」。
万里读《陆宣公奏议》,至陆贽窦参等三状,太子曰:「参谮,此全非私意,全是公义」。
又曰:「参之奸邪而相之,此德宗无知人之明也」。
淳熙十三年正月朔,北使在庭锡宴,知大宗正赵不息建言云:「皇太子赐酒,方立饮于前,而皇孙平阳郡王安坐于后。
父立子坐,非是,请改定其仪」。
上下其议,太子笑曰:「尊无二上,在君父之前,则某父子皆臣子也,安得致私敬?
平阳与从官坐席再重,未赐酒,则偕坐,平阳安得独立乱班」?
时论服。
皇太子有学,且知礼。
汉州太守贾伟秩满还奏事,因言及道径鄂州大将郭杲掊克军士状。
上遣人廉其事,伏军中榷酤非法,他皆不伏,且白尝以布三千疋鬻于军,不受,故怨而谮,请与辨。
上以其事付太子议,裁决以闻。
太子曰:「将臣固不可以一言动摇,亦不可以言罪,罪伟则言路自此壅于上闻矣」。
朝议韪之。
丙午九月下浣暄甚,晦日大雪
十月二日至讲堂,讲读既毕,太子曰:「忽暄骤寒,此阴阳升降之理也」。
詹事葛邲曰:「阴阳之升降,盖阴阳之消长也。
阴长则阳消,阳长则阴消,君子小人亦然,《否》、《泰》二卦是也」。
万里曰:「治乱安危亦然」。
太子曰:「且如宣和之治,所宜备豫,而小人赞之以奢侈,赞之以边功,非安而不忘危,治而不忘乱也」。
万里读《三朝宝训》,至祖宗不杀羔羊,不食水禽,及裤纹倒侧等事,太子曰:「祖宗之德,仁俭二字而已」。
万里读《三朝宝训》,至唐末孟昭图朝上疏,暮不知所在,万里执牙篦曰:「唐僖宗与宦官田令孜、陈敬瑄同处议天下事,左拾遗孟昭图上疏谏,田令孜屏不奏,矫诏贬昭图嘉州司户,沈于暮颐津」。
太子愤然曰:「至矫诏,则唐事无可言者」。
万里曰:「唐自高力士以后,宦官用事,至于唐亡」。
太子曰:「高力士以后,宦官至三千人。
仇士良谓天子不可使观书、亲近儒生」。
万里曰:「此仇士良致仕,其党送归,求其教,士良诲之曰:『天子观书,近儒生,见前代兴亡,则我辈疏斥矣。
当以田猎声色玩好娱悦之,则我辈亲矣』。
其党皆拜谢而去。
士良自称定策国老,谓文宗为负心门生天子。
文宗不胜其忿,遂与李训、郑注谋欲诛之。
甘露之祸,诛戮大臣,流血殿庭,文宗饮恨以没。
宦官岂真不可去乎?
盖是时老成有裴度,谋臣有李德裕文宗不与君子图小人,而与小人图小人,此其所以败也」。
太子曰:「然(《诚斋集》卷一一二。)」。
佳:原缺,据四库本补。
再奏乞两府兼判1044年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三、《范文正公政府奏议》卷上
臣昨上愚见,乞诏两地辅臣兼领要务。
盖欲朝廷纲纪并举,以救因循之弊。
伏以三代命官,以三公论道,六卿分职。
按于书传,则三公兼卿事。
又汉以三公分部九卿,唐以六尚书分部二十四司,亦尝命宰相兼领事任,著于方册。
我国家承五代破散之弊,未能复三代汉唐之制,事多权宜。
中书冢宰之任,而四人或五人共司一职。
枢密院大司马之任,亦四人或五人共司一职。
上不专三公论道之事,下不兼六卿分职之业。
六尚书九卿之位,皆无正官,并是权假
三司审刑大理寺审官院、流内铨、司农寺之类,是朝廷六官九卿之职,而皆用人权知权判,无一正官,莫安其职。
臣到阙数月间,见审刑院梁适、宋祁、丁度三人权判,其审官院富弼、王拱辰、孙抃三人权判,本曹尽非正官,数易无定,大臣又不任责,岂是永图!
今二虏至强,四方多事,兵戈尚息,财利已乏,生民久困,苛政未宽。
设有饥馑相仍,盗寇竞起,将何以定,天下可忧。
国家当令大臣各竭其力,以持危坠之势。
如欲复三公九卿六尚书之位,则体大难举,卒不可定。
愿陛下从臣前议,且诏两地辅臣兼领要务,庶几可济。
陛下既能责两地之职业,大臣必能振百司之纲纪;
纲纪备用,则政令既行;
政令既行,则天下自理。
使吏安其职,民乐其业,虽有夷狄,而中国明盛,彼不我轻;
虽有水旱,而百姓富庶,自不为乱。
然后社稷可久,生灵无祸。
臣非才多难,分甘远弃,蒙陛下擢居辅列,夙夜思报,臣愿为百司中领一最重难处。
如朝廷不以职业责于辅臣,而伺其私有过咎,然后废黜,臣恐人人自全,但求免过,无补国家之政,不为社稷之福。
臣无任再三冒昧恳切之至。
进呈周朝三公六卿汉朝宰臣兼判事/周官:
三公/太(天子所师法。)太傅(傅相天子。)太保/保安天子。)兹惟三公,论道经邦,燮理阴阳,官不必备,惟其人三公之官,不必备员,惟其人有德乃处之。)
六卿/天官卿冢宰,掌邦治,统百官,均四海(今中书之任也。)
地官司徒,掌邦教,敷五典,扰兆民。
春官卿宗伯,掌邦礼,治神人,和上下。
夏官卿司马,掌邦政,统六师,平邦国(今枢密院之任也。)
秋官司寇,掌邦禁,诘奸慝,刑暴乱
冬官司空,掌邦土,居四民,时地利。
六卿分职,各率其属(属谓大夫也,每卿之属六十官。),以倡九牧,阜成兆民(以倡导九州牧伯,大成兆民之性命。)
岁终,天子斋戒受谏(谏当有所改为。)
六卿以百官之成,质于天子(质犹平,平其计。)
百官斋戒受质(受平报。)
然后休老劳农(飨食之。),成岁事(断计要。),制国用。
《周礼》大司徒职云:二卿则公一人。
郑注云:三公者,内与王询道,中参六官之事,外与六卿之教。
《周礼正义》云:三公下兼六卿
《尚书》孔安国注曰:冢宰第一,召公领之。
司徒第二,芮伯为之。
宗伯第三,彤伯为之。
司马第四,毕公领之。
周时三公各兼一卿之职。
汉制三公分部九卿
太尉所部:太常卫尉光禄三卿
司徒所部:太仆鸿胪廷尉三卿
司空所部:宗正、少府、司农三卿
唐太宗朝,宰臣兼职事:
萧瑀内外考绩委之司会(唐之尚书省,今之三司
高士廉太子少师,特令掌选。
杜如晦知选事。
马周中书令右庶子
戴胄专掌选事。
中宗朝,宰臣崔湜郑愔同知选事。
代宗朝,宰臣元载度支转运使刘晏度支盐铁诸道铸钱等事使。
德宗朝,宰臣乔琳京畿观察使窦参转运使齐映判兵部李勉判刑部刘滋吏部崔造判户部工部
文宗朝,宰臣杨嗣复、李珏同领诸道盐铁转运使李珏依旧判户部郑覃判国子祭酒
武宗朝,宰臣杜琮判度支盐铁转运使曹确充延资库使
皇朝开宝中宰臣薛居正淮南岭南湖南路都提举三司水陆发运使,同列沈义伦荆南剑南等道都提举三司水陆发运使
开拓辅臣兼领职任条目:
三司司农寺/今戎事未息,三司主天下大计,而财力已困。
司农寺管天下常平仓,以备水旱,赈救生民,亦可督天下劝农之政。
今委辅臣一员兼掌,重为经制,取天下岁入之利,并岁给之数较之。
有所不足,则须专置农官,以广天地之利。
大变商法,以行山海之货。
每至岁终,具天下减省冗费之目,增息财用之法,蠲放困穷之数,并常平仓增收赈发之数,及取天下官吏劝农课绩之优者,画一进呈。
群牧司/今诸路骑兵绝未精强,诸军阙马,人多相与咨怨
今委辅臣一员兼领,专修马政,较之汉唐增葺苑监,庶于多中选择,可得精强。
每至岁终,具括买并滋息之数,及拣选格尽筋骨必可带甲冲突者,方得均与诸军。
三班院/今三班使臣数千人,品流至多,难于区别。
今委辅臣一员兼领,常切选择可任边陲,或可擒寇盗,或可干钱谷,或可委亲民,每岁具所选到人数进呈,则人品自分,用无不当。
太常寺国子监/太常寺掌历代礼乐,上以奉天地宗庙,次则正朝廷,序人伦也。
国子监并天下学校,是国家育材之府。
今委辅臣一员兼领,以重其事。
每至岁终,具礼乐损益之事,并天下教育之数进呈。
审官院、流内铨/审官院、流内铨,是天下抡材之府。
今委辅臣一员兼领,每至岁终,具旌擢过京朝官若干,黜陟过选人若干进呈。
审刑大理寺刑部/经曰:刑者成也。
一成而不可变,故君子尽心焉。
天下之人生死荣辱,系于笔下,祸及非辜,怨动天地。
刑部覆较天下已断文案,并天下诉冤之奏,尽得辩正
今委辅臣一员兼领,以重其事。
每至岁终,具天下断过大辟徒流若干人,并特恩宽减及法寺辩雪人数,并刑部覆校过公案若干道,辩正冤讼若干件进呈。
顺宗实录(起四月五月 其三 中唐 · 韩愈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六十
夏四月乙巳
上御宣政殿
皇太子
册曰。
储贰者。
必归于冢嗣
固邦本者。
允属于元良
咨尔元子广陵王某。
幼挺岐嶷。
长标徇淑。
佩诗礼之明训。
宣忠孝之宏规。
居维保和。
动必循道。
识达刑政。
器合温文。
爱敬奉于君亲。
仁德闻于士庶。
神祇龟筮。
罔不协从。
是用命尔为皇太子
于戏。
惟我烈祖之有天下也。
功格上帝。
祚流无穷。
光缵洪业。
逮予十叶。
虔恭寅畏。
日慎一日
付尔以承祧之重。
励尔以主鬯之勤。
以贞万国之心。
以扬三善之德。
尔其尊师重傅。
亲贤远佞。
非礼勿践。
非义勿行。
对越天地之耿光。
丕承祖宗之休烈
可不慎欤。
时上即位已久。
而臣下未有亲奏对者。
内外盛言王伾王叔文专行断决。
日有异说。
又属频雨。
皆以为偫小用事之应。
至将册礼之夕。
雨乃止。
迨行事之时。
天气清朗。
有庆云见。
识者以为天意所归。
及睹皇太子仪表。
班行既退。
无不相贺。
至有感泣者。
戊申
诏曰。
惟先王光有天下。
必正我邦本。
以立人极。
储贰以承宗祧
所以启迪大猷。
安固洪业。
斯前代之令典也。
皇太子某。
体仁秉哲。
恭敬温文。
德协元良
礼当上嗣
朕奉若丕训。
宪章前式。
惟承社稷之重。
载考春秋之义。
授之匕鬯。
以奉粢盛。
爰以令辰。
俾膺茂典。
今册礼云毕。
感庆交怀。
思与万方。
同其惠泽。
贞元二十一年二月二十四日已后。
至四月九日昧爽已前。
天下应犯死罪者特降从流。
流已下递减一等。
文武常参并州县官
子为父后者。
赐勋两转。
古之所以教太子
茂选师傅以翼辅之。
法于训词而行其典礼。
左右前后。
罔非正人。
是以教谕成德也。
给事中陆质中书舍人崔枢
积学懿文。
守经据古
夙夜讲习。
庶协于中。
并充皇太子侍读
天下孝子顺孙先旌表门闾者。
委所管州县各加存恤。
庚戌
皇太子长子宁等六人为郡王
癸酉(当作丑)
吐蕃吊祭使工部侍郎御史大夫史馆修撰张荐礼部尚书
字孝举
代居深州陆泽
文成
博学工文词。
性好诙谐。
七登文学科。
聪明强记。
历代史传。
无不贯通
太师颜真卿称赏
遂知名。
大历中
江东观察表荐之。
左司禦率府兵曹参军史馆修撰
贞元初太常博士
四年。
回纥求和亲。
使送咸安公主回纥
判官
改授殿中侍御史
累迁谏议大夫
十一年。
回纥子。
秘书少监持节为使。
还。
久之。
秘书监
二十年。
吐蕃赞普死。
工部侍郎御史大夫
持节吊赠。
卒于赤岭东
回纥吐蕃传归其柩。
前后三使异国。
自始命至卒。
常兼史职
史馆二十年。
著宰辅传略五服图记寓居录灵怪集等。
景寅
闽中万安监。
先是福建观察柳冕久不迁。
欲立事迹。
以求恩宠。
乃奏云。
闽中南朝牧之地。
畜羊马可使孳息。
请置监。
许之。
收境中畜产。
令吏其中。
羊大者不过十斤。
马之良者估不过数千。
不经时辄死。
又敛。
百姓苦之。
远近以为笑。
至是观察阎济美奏罢之。
丁卯
命焚容州所进毒药可杀人者。
五月己巳
杭州刺史韩皋尚书左丞
辛未
右金吾大将军范希朝检校右仆射兼右神策京西诸城镇行营兵马节度使
叔文欲专兵柄。
希朝年老旧将。
故用为将帅
使主其名。
而寻以其党韩泰行军司马
专其事。
甲戌
度支郎中韩泰兵部郎中中丞
充左右神策京西都栅行营兵马节度行军司马
赐紫
乙亥
追改为检校兵部郎中
职如故。
甲申
以万年令房启容州刺史御史中丞
善于叔文之党。
因相推致。
遂获宠于叔文
求进用。
叔文以为容管经略使
使行。
约至荆南授之。
云脱不得荆南
即与湖南
宿留于江陵
久之。
方行至湖南
又久之。
叔文与执谊争权。
数有异同。
故不果。
寻闻皇太子监国
惶骇奔驰而往。
是日以郴州员外司马郑馀庆尚书左丞
乙酉
尚书左丞韩皋为鄂岳观察武昌军节度使
自以前辈旧人。
累更重任
颇以倨自高。
叔文之党。
谓人曰。
吾不能事新贵人
从弟华幸于叔文
以告叔文
故出之。
辛卯
王叔文户部侍郎
职如故。
赐紫
叔文欲依前带翰林学士
宦者俱文珍等恶其专权。
削去翰林之职。
叔文见制书大惊。
谓人曰。
叔文日时至此商量公事。
若不得此院职事。
即无因而至矣。
王伾曰诺。
即疏请。
不从。
再疏。
乃许三五日一入翰林
学士名。
又与归登同日赐紫
内出衫笏赐
叔文不沾。
文珍等所恶。
独不得赐。
由此始惧。
衢州别驾令狐峘秘书少监
国子祭酒德棻元孙。
进士登第。
司徒杨绾未达时遇之。
以为贤。
为礼部修史
史馆
华原拾遗
累迁起居舍人
大历八年
刘晏吏部尚书
刑部员外
判南曹
累迁至礼部侍郎
判南曹
尚书
杨炎侍郎
得晏之举。
分阙必择其善者与
而以恶者与
固已不平。
为礼部。
为相。
有杜封者。
故相鸿渐之子。
求补宏文生。
尝出杜氏门下。
以封。
使者曰。
相公欲封成其名。
乞署封名下一字。
因得以记焉。
不意卖之。
署名属
明日疏言。
宰相炎迫臣以威。
臣从之则负陛下。
不从即当害臣。
德宗以问
具道所以。
德宗怒曰。
此奸人。
不可奈。
欲杖而流之。
救解。
乃黜为衡州别驾
贞元初
李泌为相。
左庶子史馆修撰徵。
至则与同职孔述睿争竞细碎。
数侵述睿
述睿长告以让不欲争。
卒。
窦参为相。
恶其为人。
吉州别驾
吉州刺史
齐映江西观察
吉州
自以前辈
怀怏怏。
不以刺史礼见。
入谒从容步进。
袜首属戎器。
以为恨。
去至府。
举前刺史过失。
鞫不得真。
无政事。
不宜临郡。
衢州别驾
上即位。
秘书少监徵。
未至卒。
史馆
元宗实录一百卷。
代宗实录三十卷。
虽颇勤苦。
然多遗漏。
不称良史。
初德宗将厚奉元陵事。
时为中书舍人史职
奏疏谏请薄其葬。
答诏优奖。
元和三年
修实录功。
追赠工部尚书
是月。
襄州为襄府。
临汉县于古城。
邓城县
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汴州刺史宣武军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管内支度营田汴宋亳颍等州观察处置等使上柱国陇西郡开国公太傅董公行状799年5月18日 中唐 · 韩愈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六十七 创作地点:安徽省宿州市
曾祖仁琬,皇任梁州博士
祖大礼,皇赠右散骑常侍
伯良,皇赠尚书左仆射
公讳晋。
字混成
河中虞乡万岁里人。
少以明经上第。
宣皇帝原州
公在原州
宰相以公善为文。
翰林之选闻。
召见。
秘书省校书郎
翰林学士
三年出入左右。
天子以为谨愿。
绯鱼袋
累升为卫尉寺丞
翰林
以疾辞。
汾州司马
崔圆扬州
诏以公为节度判官
殿中侍御史
以军事如京师朝。
天子识之。
殿中侍御史内供奉
由殿中为侍御史尚书省主客员外郎
主客祠部郎中
先皇帝时。
兵部侍郎李涵回纥立可敦。
诏公兼侍御史
赐紫金鱼袋。
判官
回纥之人来曰。
唐之复土疆。
回纥力焉。
约我为市。
马既入。
而归我贿不足。
我于使人乎取之。
惧不敢对。
视公。
公与之言曰。
我之复土疆。
尔信有力焉。
吾非无马。
而与尔为市。
为赐不既多乎。
尔之马岁至。
吾数皮而归资。
边吏请致诘也。
天子念尔有劳。
故下诏禁侵犯。
诸戎畏我大国之尔与也。
莫敢校焉。
尔之父子宁而畜马蕃者。
非我谁使之。
于是其众皆环公拜。
既又相率南面序拜。
皆两举手曰。
不敢复有意大国。
回纥归。
司勋郎中
未尝言回纥之事。
秘书少监
太府太常二寺亚卿
左金吾卫将军
今上即位。
以大行皇帝山陵出财赋。
太府卿
太府左散骑常侍
御史中丞知台事。
三司使选擢才俊。
有威风。
始公为金吾
未尽一月。
太府
九日又为中丞
朝夕入议事。
于是宰相请以公为华州刺史
华州刺史关防禦镇国军使
朱泚之乱。
御史大夫
诏至于上所。
又拜国子祭酒御史大夫
宣慰恒州
于是朱滔范阳回纥之师助乱。
人大恐。
公既至恒州
恒州即日奉诏出兵与战。
大破走之。
还至河中
李怀光反。
上如梁州
怀光所率皆朔方兵。
公知其谋与朱泚合也。
患之。
怀光言曰。
公之功。
天下无与敌。
公之过。
未有闻于人。
某至上所。
言公之情。
上宽明。
将无不赦宥焉。
乃能为朱泚臣乎。
彼为臣而背其君。
苟得志。
于公何有。
且公既为太尉矣。
彼虽宠公。
何以加此。
彼不能事君。
能以臣事公乎。
公能事彼。
而有不能事君乎。
彼知天下之怒。
朝夕戮死者也。
故求其同罪而与之比。
公何所利焉。
公之敌彼有馀力。
不如明告之绝。
而起兵袭取之。
清宫而迎天子。
庶人服而请罪有司。
虽有大过
犹将掩焉。
如公则谁敢议。
语已。
怀光拜曰。
天赐公活怀光之命。
喜且泣。
公亦泣。
则又语其将卒如语怀光者。
将卒呼曰。
天赐公活吾三军之命。
拜且泣。
公亦泣。
怀光卒不与朱泚
当是时。
怀光几不反。
公气仁。
语若不能出口。
当事
乃更疏亮捷给
其词忠。
其容貌温然。
故有言于人无不信。
明年
上复京师
左金吾卫大将军
由大金吾尚书左丞
又为太常卿
太常门下侍郎平章事
宰相位凡五年。
所奏于上前者。
皆二帝三王之道。
由秦汉以降未尝言。
退归
未尝言所言于上者于人。
子弟有私问者。
公曰。
宰相所职系天下。
天下安危。
宰相之能与否可见。
欲知宰相之能与否。
如此视之其可。
凡所谋议于上前者。
不足道也。
故其事卒不闻。
以疾病辞于上前者不记。
退以表辞者八。
方许之。
礼部尚书
制曰。
事上尽大臣之节。
又曰。
一心奉公
于是天下知公之有言于上也。
初公为宰相时。
五月朔会朝
天子在位。
公卿百执事在廷。
侍中赞百寮贺。
中书侍郎平章事窦参中书令
当传诏。
疾作不能事。
凡将大朝会。
当事者既受命。
先日习仪
于时未有诏。
公卿相顾。
公逡巡进。
北面言曰。
中书令臣某病不能事。
臣请代某事。
于是南面宣致诏词。
事已复位。
进退甚详。
为礼部四年。
兵部尚书
入谢。
上语问日晏。
复有入谢者。
上喜曰。
董某疾且损矣。
出语人曰。
董公且复相。
二日
东都留守
判东都尚书省事
充东都畿汝州都防禦使御史大夫
仍为兵部尚书
留守未尽五月
检校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汴州刺史宣武军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管内支度营田汴宋亳颍等州观察处置等使
汴州自大历来多兵事。
刘元佐益其师至十万。
元佐死。
子士宁代之。
畋游无度。
其将李万荣
乘其畋也逐之。
万荣节度一年。
其将韩惟清张彦林作乱。
求杀万荣不克
三年。
万荣病风。
昏不知事。
其子乃复欲为士宁之故。
监军使俱文珍与其将邓惟恭执之归京师
万荣死。
诏未至。
惟恭权军事。
公既受命。
遂行。
刘宗经韦宏景韩愈实从。
不以兵卫。
郑州
逆者不至。
郑州人为公惧。
或劝公止以待。
有自汴州出者。
言于公曰。
不可入。
公不对。
遂行。
宿圃田
明日中牟
逆者至。
宿八角。
明日
惟恭及诸将至。
遂逆以入。
及郛。
三军缘道欢声。
庶人壮者呼。
老者泣。
妇人啼。
遂入以居。
初元佐死。
吴凑代之。
及巩。
闻乱归。
士宁万荣皆自为而后命。
军士将以为常。
惟恭亦有志。
以公之速也。
不及谋。
遂出逆。
既而私其人。
观公之所为以告。
曰。
公无为。
惟恭喜。
知公之无害已也。
委心焉。
进见公者。
退皆曰。
公仁人也。
闻公言者。
皆曰。
公仁人也。
环以相告。
故大和。
初元佐遇军士厚。
士宁惧。
复加厚焉。
万荣
如士宁志。
及韩张乱。
又加厚以怀之。
至于惟恭
每加厚焉。
故士卒骄不能禦。
则置腹心之士。
幕于公庭庑下。
挟弓执剑以须。
日出而入。
前者去。
日入而出。
后者至。
寒暑时至。
则加劳赐酒肉。
公至之明日
皆罢之。
贞元十二年七月也。
八月
上命汝州刺史陆长源御史大夫行军司马
杨凝左司郎中检校吏部郎中观察判官
杜伦自前殿中侍御史检校工部员外郎节度判官
叔度殿中侍御史检校金部员外郎支度营田判官
职事修。
人俗化。
嘉禾生。
白鹊集。
苍乌来巢。
嘉瓜同蒂联实。
四方至者。
归以告其帅。
小大威怀。
有所疑。
辄使来问。
有交恶者。
公与平之。
累请朝不许。
及有疾。
又请之。
且曰。
人心易动。
军旅多虞。
及臣之生。
计不先定。
至于他日。
事或难期。
犹不许。
十五年二月三日
薨于位。
三日罢朝。
太傅
使吏部员外郎杨于陵来祭。
吊其子。
赠布帛米有加。
公之将薨也。
命其子三日敛。
既敛而行。
于行之四日
汴州乱。
故君子以公为知人
公之薨也。
汴州人歌之曰。
浊流洋洋。
有辟其郛。
阗道欢呼。
公来之初。
今公之归。
公在丧车。
又歌曰。
公既来止。
东人以完。
今公没矣。
人谁与安。
始公为华州
亦有惠爱。
人思之。
居处恭。
无妾媵。
不饮酒。
不谄笑。
好恶无所偏。
与人交泊如也。
未尝言兵。
有问之者。
曰。
吾志于教化。
享年七十六。
阶累升为金紫光禄大夫
勋累升为上柱国
爵累升为陇西郡开国公
南阳张氏夫人
后娶京兆韦氏夫人
皆先公终。
四子。
全道溪全素澥。
全道全素皆上所赐名。
全道为秘书省著作郎
溪为秘书省秘书郎
全素为大理评事
澥为太常寺太祝
皆善士。
有学行。
谨具历官行事状。
伏请牒考功
并牒太常议所谥。
史馆请垂编录。
谨状。
顺宗实录(起六月七月 其四 中唐 · 韩愈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六十
六月乙亥
宣州巡官羊士谔汀州宁化县
士谔倾躁
时以公事至京。
叔文用事。
朋党相煽。
颇不能平。
公言其非。
叔文闻之怒。
欲下诏斩之。
执谊不可。
则令杖杀之。
执谊又以为不可。
遂贬焉。
由是叔文始大恶执谊。
往来二人门下者皆惧。
先时刘辟剑南节度副使韦皋之意于叔文
求都领剑南三川
叔文曰。
太尉使某致微诚于公。
若与其三川。
当以死相助。
若不用某。
亦当有以相酬。
叔文怒。
亦将斩之。
而执谊固执不可。
尚游京师未去。
至闻士谔
遂逃归。
左散骑常侍致仕张万福卒。
万福魏州元城人也。
自曾祖至父皆明经。
官止县令州
万福以祖父业儒皆不达。
不喜书。
学骑射。
年十七八。
从军辽东
有功为将而还。
累迁至寿州刺史
州送租赋诣京师
颍川界。
为盗所夺。
万福使轻兵驰入颍川界讨之。
贼不意万福至。
忙迫不得战。
万福悉聚而诛之。
尽得其所亡物。
并得前后所掠人妻子财物牛马万计。
悉还其家。
淮南节度崔圆所忌。
刺史
鸿胪卿
节度副使将兵千人镇寿州
万福不以为恨。
许杲以平卢行军司马将卒三千人。
濠州不去。
有窥淮南意。
万福濠州刺史
杲闻。
即提卒去。
当涂陈庄
贼陷舒州
又以万福舒州刺史
淮南岸盗贼。
连破其党。
大历三年
召赴京师
代宗谓曰。
闻卿名久
欲一识卿。
且将累卿以许杲。
万福拜谢。
因前曰。
陛下以许杲召臣。
河北贼诸将叛。
以属何人。
代宗笑曰。
且欲议许杲事。
方当大用卿。
即以为和州刺史行营防禦使
淮南岸盗贼。
至州。
杲惧。
移军上元
杲至楚州大掠。
节度使韦元甫万福讨之。
未至淮阴
杲为其将康自勤所逐。
自勤拥兵继掠。
循淮而东。
万福倍道追而杀之。
免者十二三。
尽得其所虏掠金银妇女等。
皆获致其家。
代宗诏以本州兵千五百人防秋京西
遂带和州刺史咸阳
因留宿卫
李正已反。
将断江淮路。
兵守埇桥涡口。
江淮进奉船千馀只。
泊涡口不敢进。
德宗以万福濠州刺史
万福驰至涡口。
立马岸上。
发进奉船。
淄青将士停岸睥睨不敢动。
诸道继进。
泗州刺史
杜亚所忌。
徵拜左金吾卫将军
召见。
德宗惊曰。
杜亚言卿昏耄。
卿乃如是健耶。
图形凌烟阁
数赐酒馔衣服。
并敕度支籍口畜给其费。
至贺阳城等于延英门外。
天下益重其名。
二十一年。
左散骑常侍致仕。
元和元年卒。
年九十。
万福自始从军至卒。
禄食七十年。
未尝病一日。
典九郡。
皆有惠爱。
癸丑。
韦皋上表。
皇太子监国
又上皇太子笺。
寻而裴垍严绶表继至。
悉与同。
赠故忠州别驾陆贽兵部尚书
道州刺史阳城左常侍
字敬舆
吴郡人也。
年十八进士及第。
又以博学宏词郑县
书判拔萃。
渭南
监察御史
未几。
选为翰林学士
祠部员外郎
德宗幸奉天
随行在。
天下骚扰。
远近徵发。
书诏一日数十下。
皆出于
操笔持纸。
成于须臾。
不复起草。
同职皆拱手嗟叹。
不能有所助。
常启德宗。
言方今书诏。
宜痛自引过罪己。
以感人心。
成汤以罪己致兴。
后代推以为圣人。
楚王失国亡走
一言善而复其国。
至今称为贤者。
陛下诚能不吝改过。
以言谢天下。
臣虽愚陋。
为诏词无所忌讳。
庶能令天下叛逆者回心喻旨。
德宗从之。
故行在制诏始下。
闻者虽武人悍卒
无不挥涕感激。
议者咸以为德宗剋平寇难。
旋复天位。
不惟神武成功。
爪牙宣力。
盖以文德广被。
腹心有助焉。
累迁考功郎中谏议大夫中书舍人翰林学士
丁母忧
免丧。
权知兵部侍郎
复入翰林
中外属意。
旦夕俟其为相。
窦参深忌之。
亦短参之所为。
且言其黩货。
于是与参不能平。
寻真拜兵部侍郎
知礼部贡举
进士中得人为多。
八年春。
中书侍郎平章事
始令吏部每年集选人。
旧事。
吏部每年集人。
其后遂三年一置选。
选人猥至。
文书多。
不了寻勘。
真伪纷杂。
吏因得大为奸巧。
选士一蹉跌。
或至十年不得官。
而官之阙者。
或累岁无人。
吏部分内外官员为三分。
计阙集人以为常。
其弊十去七八。
天下称之。
窦参李巽常州刺史
且迫其行。
常衔之。
贬为郴州别驾
适迁湖南观察
德宗常与参言故相姜公辅罪。
参漏其语。
败。
公辅因上疏自陈其事。
非臣之过。
德宗诘之。
泄其语。
怒未有所发。
汴州节度刘士宁金帛若干。
士宁汴州
参处其议。
士宁常德之。
故致厚贶。
德宗以得罪。
而以武将交结。
发怒。
竟致于死。
而议者多言死由焉。
裴延龄判度支
天下皆嫉怨。
而独幸于天子。
朝廷无敢言其短者。
独身当之。
日陈其不可用。
延龄固欲去而代之。
又知之不与已。
多阻其奏请也。
谤毁百端。
翰林学士吴通元故与同职。
奸巧佻薄
不相能。
延龄相持有閒。
因盛言短。
宰相赵璟。
所引同对。
之权。
密以所戢弹延龄事告延龄
延龄益得以为计。
由是天子益信延龄而不直
竟罢相。
以为太子宾客
而黜张滂李充等权。
言事者皆言其屈。
因畏惧。
至为宾客
拒门不纳交亲士友。
春旱。
德宗数猎苑中。
延龄疏言。
等失权怨望。
言于众曰。
天下旱。
姓且流亡
度支爱惜不肯给诸军。
军中人无所食。
其事奈何。
摇动偫心。
其意非止欲中伤臣而已。
后数日。
又猎苑中。
会神策军人跪马前云。
度支不给马草。
德宗意延龄前言。
即回马而归。
由是贬忠州别驾
皆斥逐。
德宗怒未解。
不可测。
阳城等救乃止。
之为相。
常以少年入翰林
得幸于天子。
长养成就之。
不敢自爱。
事之不可者皆争之。
德宗在位久。
益自揽持机柄
亲治细事
失君人大体。
宰相益不得行其事职。
而议者乃云由而然。
忠州十馀年。
常闭门不出入。
人无识面者。
避谤不著书。
习医方。
集古今名方。
为陆氏集验方五十卷。
卒于忠州
年五十二。
上初即位。
郑馀庆阳城同徵。
诏始下而城皆卒。
城字亢宗
北平人
代为官族
好学。
贫不能得书。
乃求入集贤为书写吏。
官书读之。
昼夜不出。
经六年。
无所不通
乃去沧州中条山下。
远近慕其德行。
来学者相继于道。
闾里有争者。
不诣官府。
以决之。
李泌为相。
举为谏议大夫
拜官不辞。
未至京师
人皆想望风采
城山人
能自苦刻。
不乐名利。
必谏诤死职下。
畏惮之。
既至。
谏官纷纷言事。
细碎无不闻达
天子益厌苦之。
方与其二弟牟容连夜痛饮。
人莫能窥其意。
有怀刺讥之者。
将造而问者。
揣知其意。
辄彊与酒。
客或时先醉仆席上。
或时先醉卧客怀中。
不能听客语。
约其二弟云。
吾所得月俸。
汝可度我家有几口。
月食米当几何。
买薪菜盐米
凡用几钱。
先具之。
其馀悉以送酒媪。
无留也。
未尝有所贮积
虽其所服用切急不可缺者。
客称其物可爱。
辄喜。
举而授之。
陈苌者。
候其始请月俸。
常往称其钱帛之美。
月有获焉。
裴延龄谗毁陆贽等坐贬黜。
德宗怒不解。
在朝无救者。
闻而起曰。
谏官也。
不可令天子杀无罪之人。
信用奸臣。
即率拾遗王仲舒数人。
守延英门上疏。
延龄奸佞无罪状。
德宗大怒。
宰相入语。
将加等罪。
良久乃解。
宰相谕遣之。
于是金吾将军张万福谏官伏閤谏。
趋往至延英门。
大言贺曰。
朝廷有直臣。
天下必太平矣。
遍拜仲舒等曰。
谏议能如此言事。
天下安得不太平也。
已而连呼太平万岁太平万岁。
万福武人。
时年八十馀。
自此名重天下。
时朝夕相延龄
曰。
脱以延龄为相。
当取白麻坏之。
恸哭于庭。
竟坐延龄事。
国子司业
至引诸生告之曰。
凡学者。
所以学为忠与孝也。
诸生宁有久不省其亲乎。
明日。
归养者二十馀人。
有薛约者。
尝学于
狂躁以言事得罪。
将徙连州
客寄有根蒂。
吏纵求得家。
坐吏于门。
与约饮。
决别涕泣。
送之郊外。
德宗闻之。
为党罪人。
出为道州刺史
太学王鲁卿李傥等二百七十人诣阙乞留。
住数日。
遮止之。
疏不得上。
在州以家人礼待吏人。
宜罚者罚之。
宜赏者赏之。
一不以簿书介意。
赋税不登。
观察使数诮让。
考功第。
自署第曰
字心劳
徵科政拙。
考下下。
观察使尝使判官督其赋。
至州。
不出迎。
以问州吏。
吏曰。
刺史判官来。
以为己有罪。
自囚于狱。
不敢出。
判官大惊。
驰入谒于狱曰。
使君何罪。
某奉命来候安否耳。
留一两日未去。
城固不复归。
馆门外有故门扇横地。
昼夜坐卧其上。
判官不自安辞去。
其后又遣他判官崔某往按之。
崔承命不辞。
载妻子一行
中道而逃。
孝友
不忍与其弟异处
皆不娶。
给侍终身。
有寡妹。
以居。
有生年四十馀。
痴不能如人。
常与弟负之以游。
之妹夫亡在他处。
家贫不能葬。
亲与其弟舁尸以归。
葬于其居之侧。
往返千馀里。
卒时年六十馀。
戊午。
户部侍郎潘孟阳度支盐铁转运副使
其日。
王伾诈称疾自免。
叔文归第。
日诣中人并杜佑
请起叔文为相。
且总北军
既不得。
请以威远军使平章事
又不得。
其党皆忧悸不自保。
至其日坐翰林中。
疏三上不报。
知事不济。
行且卧。
至夜忽叫曰。
中风矣。
明日。
遂舆归不出。
戊子。
礼部侍郎权德舆户部侍郎
仓部郎中判度支陈谏河中少尹
王伾叔文之党。
于是始去。
乙未。
诏军国政事。
宜权令皇太子勾当
百辟偫后。
中外庶僚。
悉心辅翼。
以底于理。
宣布朕意。
咸使知闻。
上自初即位。
疾患不能言。
至四月益甚。
时扶坐殿。
偫臣望拜而已。
未尝有进见者。
天下事皆专断于叔文
李忠王伾为之内主。
执谊行之于外。
朋党喧哗。
荣辱进退。
生于造次。
惟其所欲。
不拘程度。
既知内外厌毒。
虑见摧败
即谋兵权。
欲以自固。
而人情益疑惧。
不测其所为。
朝夕伺候。
会其与执谊交恶。
心腹内离。
外有韦皋裴垍严绶等笺表。
中官刘光俱文珍薛盈珍尚解玉等。
皆先朝任使旧人。
同心怨猜
屡以启上。
上固已厌倦万机。
叔文等。
至是遂诏翰林学士郑絪卫次公王涯等入至德殿。
撰制诏而发命焉。
又下制。
太常卿杜黄裳门下侍郎
左金吾卫大将军袁滋中书侍郎
平章事
又下制。
吏部尚书平章事郑珣瑜刑部尚书平章事高郢并守本官罢相。
皇太子见百寮于东朝
百寮拜贺。
皇太子涕泣不答拜。
景申
宰臣告天地社稷。
皇太子见四方使于麟德殿西亭
侍御史府君神道表807年 中唐 · 柳宗元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八十八 创作地点:湖南省永州市零陵区
呜呼。
先君之墓。
仲父殿中君志焉。
宗元不敢称道先德。
然而无以昭于外者。
用敢悉取仲父之所陈。
而系其辞。
刻兹石表。
先君讳镇。
字某
六代祖讳庆。
后魏侍中平齐公。
五代祖讳旦。
周中书侍郎济阴公。
高祖讳楷
隋刺济房兰廓四州。
曾伯祖讳奭。
字子燕
唐中书令
曾祖讳子夏。
徐州长史
祖讳从裕。
沧州清池
皇考讳察躬。
湖州德清
世德廉孝
飏于河浒。
士之称家风者归焉。
先君之道。
得诗之偫。
书之政。
易之直方大。
春秋之惩劝。
以植于内而文于外。
垂声当时。
天宝末经术高第。
遇乱。
奉德君夫人载家书隐王屋山
间行以求食。
深处以修业。
作避暑赋。
合偫从弟子侄讲春秋左氏易王氏。
衎衎无倦。
以忘其忧。
德清君喜曰。
兹谓遁世无闷矣。
乱有间。
举族如吴。
无以为食。
先君独乘驴无僮御以出。
求仁者冀以给食。
尝经山涧。
水卒至。
流抵大壑
得以无苦。
被濡涂以行无愠容。
观者哀悼而致礼加焉。
季王父六合君忤贵臣。
死于吏舍
犹鞫其状。
先君改服徒行逾四千里。
告于上。
由是贷其问。
既而以为天子平大难。
发大号。
且致太平。
人罹兵戎。
农去耒耜。
宜以时兴太学
劝耦耕。
三老五更议耤田书。
斋沐以献。
道不果用。
左卫率府兵曹参军
尚父汾阳王居朔方。
备礼延望
左金吾卫仓曹参军
节度推官
专掌书奏
大理评事
以为刑法者军旅之桢干。
斥候者边鄙之视听。
不可以不具。
晋文公三罪议守边论。
议事确直。
世不能容。
表为晋州录事参军
晋之守。
故将也。
少文而悍。
酣嗜杀戮。
吏莫敢与之争。
先君独抗以理。
无辜将死。
常以身捍笞箠。
拒不受命。
守大怒。
投几折箦。
而无以夺焉。
以为自下绳上。
其势将殆。
作泉竭木摧诗。
终秉直以免于耻。
调长安主簿
德清君之丧。
哀有过而礼不逾。
为士者咸服。
服既除。
常吏部命为太常博士
先君固曰。
有尊老孤弱在吴。
愿为宣城
三辞而后获徙为宣城
四年阌乡
考绩皆最。
吏人怀思。
立石颂德。
殿中侍御史
鄂岳都团练判官
元戎大攘狡虏。
增地进律。
夏口破虏颂。
后数年。
登朝为真。
宰相宪府比周。
诬陷正士。
以校私雠。
有击登闻鼓以闻于上。
上命先君总三司以听理。
至则平反之。
为相者不敢恃威以济欲。
为长者不敢怀私以请间。
偫冤获宥。
邪党侧目。
封章密献。
归命天子。
遂莫敢言。
逾年。
卒中以他事。
夔州司马
作鹰鹯诗。
居三年。
丑类就殛。
侍御史
制书曰。
守正为心。
疾恶不惧。
先君捧以流涕曰。
吾惟一子。
爱甚。
方谪去至蓝田
诀曰。
吾目无涕。
今而不知衣之濡也。
抑有当我哉。
作喜霁之歌。
副职持宪。
以正经纪。
贞元九年
宗元进士第
上问有司曰。
得无以朝士子冒进者乎。
有司以闻。
上曰。
是故抗奸臣窦参者耶。
吾知其不为子求举矣。
是岁五月十七日
终于亲仁里第。
享年五十五。
七月某日。
于万年县栖凤原。
后十一年。
宗元御史尚书郎
天子行庆于下。
申命崇赠。
而有司草创颇缓。
宗元得罪。
遂寝不行。
太夫人范阳卢氏。
某官某之女。
实有全德。
为九族宗师。
用柔明勤俭以行其志。
用图史箴诫以施其教。
故二女之归他姓。
咸为表式。
太夫人既授封河东县太君
会册太上皇后兴庆宫
既乃宗元贬秩为永州司马
奉侍温凊。
未尝见忧。
元和元年五月十五日
于州之佛寺。
享年六十八。
呜呼。
宗元不谨先君之教。
以陷大祸。
幸而缓于死。
既不克成先君之宠赠。
又无以宁太夫人之饮食。
天殛荐酷。
名在刑书
不得手开元堂以奉安祔。
罪恶益大。
世无所容。
尚顾嗣续。
不敢即死。
支缀气息。
以严邦刑。
大惧祭祀之无主。
以忝盛德。
敢用特牲。
昭告神道。
号叫万里
以毕其辞云。
张平叔粜盐法议 中唐 · 韦处厚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十五
张平叔条制不周。
经虑未尽。
以为利者反害。
以为简者至烦。
张平叔一条云。
应简得公私盐。
当日具都数申度支
便任府县差人勾当出粜多少。
逐日申报。
粜价之内所得见钱。
上都一千里者。
任市当土布绢者。
窃以禹贡甸服五百里。
近者纳草。
远者纳米。
是量远近而制轻重也。
今言千里外市绢。
则是千里内须送见钱。
兴元洋州
并是八百里内。
骆谷道路。
险阻非常。
若送见钱。
实为不可。
又一条云。
州县所要粜盐人
委所在长吏当州当县仓督录事佐吏以下本所繇中拣选。
不得差配百姓。
如有乡村去州县路远处。
即州县拣定所繇。
将盐就乡村粜易者。
臣曾任刺史
所繇入乡村。
是为政之大弊。
一吏到门。
百家纳货。
今陛下方以清净简易。
休息苍生。
宜去其冗员。
除其蟊贼。
今山剑州县。
境土至阔。
其令若行。
烦扰至甚。
又一条云。
臣今欲献盐法。
归于简易。
但委州县。
则无不济。
伏缘所务至重。
须以庙堂宰臣充关内河东山剑等道盐铁使者。
臣窃以度支使四方禀奉。
不殊宰相
权柄已重。
不假台司
台司者。
三公论道之地。
杂以鹾务。
实非所宜。
三十年来。
窦参程异皇甫镈并以钱谷居台铉。
非惟国体不可。
亦名利难兼
所以辈不受国诛。
必有天祸。
又一条云。
据每道每州粜盐不少。
今所在户口。
都不申明实数。
臣请令长吏有不亲公事。
信任所繇浮词。
云当界无入粜盐。
交恐不济。
臣即请差清疆巡官往所诉州简责实户口数团保者。
臣曾为外州刺史
备谙此事。
自兵兴以来。
垂二十载。
百姓粗能支济。
免至流离者。
实赖所存浮户相倚两税得充。
纵遇水旱虫霜。
亦得相全相补。
若搜索悉尽。
立至流亡。
宇文融当开元全盛之时。
搜丁出户。
犹以残人敛怨。
瘁国害身。
此策若行。
则甚于彼。
臣前月二十四日思政殿面奉德音。
深恤疲人。
且不配户。
圣德周悉繇见事情。
臣等退而抃跃。
以为升平坐致。
若据此节。
即与配户无殊。
平叔所陈。
未副圣德。
又一条云。
诸州府县简得盐。
便于当处官仓收贮。
京城两县简责得盐。
度支常平院贮。
当日各据数勒留。
依所定估出粜。
从敕下后。
诸巡院便计料般盐。
分付府县供粜。
常令所贮有剩。
不得令阙。
如有违阙。
知院官闻奏。
贬远恶处。
官典所繇节级重科决停解。
如府县不存公心。
课利减耗。
及所送官盐价匹段滥弱。
并送纳不时。
妄有申诉。
京兆亦令司录观察使停见任改散慢官。
其专判盐案及刺史请贬与上佐
本州专判案官录事参军县令亦请远贬者。
臣窃以古人云。
人爱其裘。
反而负刍
皮既不存。
毛将安傅。
皮喻百姓。
毛喻国家。
百姓不存。
国家不立。
今两税编户。
是国根本。
择忠信之长。
命慈惠之师。
推赤子之仁。
布恺悌之化。
犹惧不及。
而有伤痍。
今为盐铁不登。
便须贬黜。
虽龚黄召杜之政。
卓鲁蒲密之能。
无所施于圣代矣。
又一条云。
以设法之初。
沮议者众。
圣断先定。
则成绩可期。
令出之后。
辇毂之下。
尤要堤防。
恐尔两军市人。
盐商大贾。
或行财货。
邀截喧诉。
临时必有此色奸人。
伏乞圣慈委两军中尉令尹切加把捉。
如有此色捉获。
头首所在决杀。
连状聚众人各加脊杖二十者。
臣窃以古人云。
利不百。
不变法。
工不十。
不易器。
改更之事。
自古所难。
故云谋不欲多。
决之欲独。
臣于平叔
无亲故。
无雠嫌。
所陈者非挟情。
所议者归利害。
惟圣上独断。
推于至公。
然彊人之所不能。
事必不立。
禁人之所必犯。
法必不行。
臣尝为开州刺史
当时被盐监吏人横搅官政。
亦欲盐归州县。
总领其权。
尝试研求。
事有不可。
盖以设法施行。
须顺风俗。
东州便则西州害。
南州易则北州难。
且据山南一道明之。
兴元巡管。
不用见钱。
山谷贫人。
随土交易。
布帛既少。
食物随时。
市盐者或一斤麻。
或一两丝。
或蜡或漆。
或鱼或鸡。
琐细丛杂者。
皆因所便。
今逼之。
使出帛。
则俗且不堪其弊。
官中货之以易绢。
劳而无功。
伏惟圣明裁择。